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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里那本《祭祖礼仪》手册儿时看不懂,如今却泪流满面

我对“祭祖”这事儿的印象,小时候一直是“麻烦”。真的,太麻烦了。

每到清明或腊月,爸妈就开始紧张兮兮地张罗,说是要准备祭祖。先是去镇上买纸钱,再就是准备点供品,还要提前把家里打扫干净,然后那天一早,大家穿得整整齐齐,在老堂屋前叩头、烧纸、磕头、念词。小时候我不明白,甚至觉得这像是古装片。

家里那本《祭祖礼仪》手册儿时看不懂,如今却泪流满面

那时候我偷懒,就被我爸打过手,说“拜祖宗都不懂规矩,将来怎么做人”。我委屈极了,也更不喜欢那一堆繁琐的流程。

直到前阵子,我妈叫我回家,说奶奶的老书箱快要坏了,让我挑点要留的东西。那是个杉木做的小箱子,箱扣都生锈了。她说随我拿,我就随手翻翻,也没想找什么特别的。

结果在一堆发霉的布包里,我找到一本薄薄的纸册子,封面写着《祭祖礼仪·家用简本》。封皮皱巴巴的,像是被火烤过,一角已经卷起。里面手写字体,夹着几张打印纸,还有几页铅笔批注,看得出这是后来又加的内容。

第一页开头就写着:“先祖者,吾身之源也;诚祭者,不为鬼神,为心敬也。”

我看到这一句时心头一震。小时候谁都没跟我解释过,为什么要磕头,为什么要烧纸,为什么要念名字。只是说“祖宗不能不拜”。但这一句话,轻轻一句,却把那几十年来我一直不懂的事讲清了。

我翻到中段,是一些流程:哪天该做什么,哪些供品该怎么摆,哪一句话怎么念,跪几次头、怎么称呼祖上几代、如果忘了祭词怎么办,甚至写着“若家贫无鸡鸭鱼肉,白米饭与净水亦可”。

这句话让我心里发紧了一下。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年,爸妈刚种地亏了本,清明节只烧了点纸和两碗清粥,我还笑他们吝啬。可现在想想,他们其实也很难——只是心里那份“敬”,从没丢。

还有一页写:“主祭不可怒气上身,不可喝酒,不可笑谈。”

这一页上有红笔批注,说“宁静为重”,下面还划了几道线。那是我爸的笔迹。小时候他老是严肃,像个老古板,现在我才明白,他是在用一种方式守着“分寸”两个字。

在最后几页,我看到了几段像是加进去的记录。写的是某某年谁负责主祭,谁因病未归,谁因争执退出。这些字写得急,但都一笔一画记着,没有删,没有涂。仿佛再不堪的事,也要留在这本书里。

最让我动容的,是有一页完全空白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祭祖者,实为祭心。”

这几个字是钢笔写的,不是我爸的,也不是爷爷的字。像是我奶奶写的,那个一辈子不识几个大字,却一直默默做饭、打扫、洗香案布的女人。

她一直没说过她信什么。可我现在知道,她信的,是记得,是不能忘。

那天晚上我带着这本书回了城,翻着翻着哭了。不是为了谁,而是觉得——自己曾经那么愚蠢,把一代人用敬意与爱撑起的传统,当成“麻烦”。

现在我回老家,不再躲清明,不再推腊月。我也不管别人说我装模作样。因为我知道,有些礼,不是为了别人看,而是为了告诉自己:我没忘。

那本礼仪书我还留着,纸张已脆,我打算去扫描成电子版,留着。不是为了炫耀什么文化传承,而是我怕将来有一天,我的孩子要祭我时,手足无措,不知怎么做。

我希望他有本书,哪怕只翻一页,也知道:“不是为了烧给谁,是为了不忘是谁。”

这就是那本书教会我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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